风带来种子

  “是啊。”温迪低头看着坐在一旁的昔寒,船桨划过水面是一片“哗啦”的水声,

  他以为昔寒会继续问他究竟都去过哪些地方,但是昔寒没有,她只是坐在那里,朝温迪笑了一下后朝着船头的方向看去,

  那里是一片更加广阔的水域,上面泛着点点的光亮,

  随着日落,天也逐渐暗淡下来,这里的夜晚是明亮的深紫色,星轨绕成大大小小的圆,忽明忽暗的萤火虫绕着他们周围,

  昔寒伸出一根手指,一只萤火虫落在上面,她小心地移到眼前看着,

  忽地,船动一下了,身旁的温度升高,她回头便看到了凑过来的温迪,

  他在自己大约十公分的距离处,刚刚好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味道,

  昔寒的睫毛动了动,抬头,发现少年正看着她,在这样的夜空下,他的眼睛如同星星嵌在那里,格外好看。

  昔寒错开目光,她将手中的萤火虫放飞,但它却飞到了温迪正好伸出来的指尖上,

  弹琴的手触碰萤火虫时格外温柔,

  “昔寒小姐,你知道为什么萤火虫会亮吗?”温迪看着昔寒笑。

  昔寒不知道温迪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她对生物不是很了解,稍微思考了一下, “是因为造物主赋予它这个特性的吗?”

  温迪将萤火虫放飞, “欸?昔寒小姐不信风神原因是信仰造物主呐。”

  他眯眼笑,拿起船桨继续划着,水波缓慢地晕开,

  昔寒觉得温迪总是会注意到一些比较奇怪的点上,萤火虫又是怎么和巴巴托斯扯上了关系,

  她撑着船沿反驳: “我可没说我不信仰风神。”

  少年拿着船桨的动作一顿,只听见鱼跃水面的声音,他说: “上次在西风大教堂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不信呢。”

  “我只不过是有我自己信仰的方式,”昔寒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所以萤火虫为什么会发光呢?见多识广的吟游诗人?”

  她说到‘吟游诗人’的时候尾音上扬,像是在逗一个孩子那样。

  温迪“欸”一下了, “昔寒小姐有眼光,我可是提瓦特最厉害的吟游诗人呢。”

  昔寒: “那萤火虫为什么会发光?”

  全提瓦特最厉害的吟游诗人轻咳一下,一本正经道: “我也不知道。”

  “……”

  “昔寒小姐,我开玩笑的啦。”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快划船吧。”

  温迪将目光收回,边说着“昔寒小姐真是善解人意”边继续划船,

  穿过湖中心的那一片发光的水域后温迪手腕发力,船身开始向左转,

  离心力让昔寒抓紧船沿,温迪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嘴角悄悄上扬,

  “到啦,就是这里。”温迪放下船桨叉着腰朝昔寒笑着。

  然后他侧开身体,昔寒面前的视线忽然明朗,映入眼帘是的大片大片的散发着月光般柔和光亮的黄色莲花,

  在深蓝清澈的湖水中,连着月亮与星轨,给整个夜晚增添一片朦胧的光晕。

  昔寒坐在船上身体小小的,她满眼新奇: “这是?”

  她眼里带着光亮抬头看向温迪,

  “那是梦月莲。”温迪低头看着女孩,声音和这满湖的月莲一般柔和。

  “梦月莲?”当船靠近的时候,昔寒倾身触碰了一下月莲的花瓣,

  闪着细碎光亮的花粉沾在指甲上,昔寒闻了闻,香味淡淡的,和沉玉谷的那些莲花味道很不一样,

  温迪将一张纸巾递给昔寒, “诺,擦一下,这是须弥的特产,须弥有很多月莲,但是梦月莲只有这一个地方才有。”

  昔寒将手指擦了擦, “温迪,你说能做出好喝的酒的就是这个吗?”

  温迪回答得干脆, “当然。”

  昔寒看着指尖上以及纸巾上那亮亮的花粉, “这个能吃吗?”

  温迪: “欸?当然能啊,刚刚还说我是提瓦特最见多识广的吟游诗人呢。”

  昔寒颔首笑着, “信,信,我信啊。”然后抬头,看着少年亮晶晶的眼睛。

  湖面的风凉凉的,昔寒没有去追问温迪为什么知道这里,反倒是温迪听了昔寒那明晃晃哄小孩的话语,不禁扯扯嘴角,证明自己般地解释:

  “以前游历须弥的时候认识了教令院的一个整天抱着一本书的学生,也是那天在他看的书里看到了这个地方。”

  温迪对那个浅灰色头发还会二十种语言的少年挺有印象的, “就是有点不太好相处啊。”

  昔寒点点头,终于好奇一次: “温迪早年间游历都跑这么远的吗?”

  这一句话将温迪的记忆带回了过往,细细回想起来,那天的沙漠很干,干草球在无尽的风沙中滚动,遗迹四周连半处水源都没有,

  “应该就是这里了。”温迪将一个装有干粮和水的背包放在一边。

  当愿望足够强烈,那么神明便会投下目光。

  看着蓝发少女从遗迹中走出,站在赤念树后的温迪嘴角扬了扬,双手放在后脑勺,转身悠然离开。

  面对着昔寒的问题,温迪说: “是啊,提瓦特那么大,多走走才有意思呀。”

  忽地,他弯下身,

  与少年的距离瞬间拉近,昔寒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手指会下意识地蜷缩,

  又是熟悉的味道,气氛间有些温热,

  “怎。。怎么了?温迪。”喉咙莫名干涩,说话都不那么利索。

  温迪细长的睫毛闪了闪,风将女孩的发丝吹下来一缕,

  她听见少年说: “以前我想着游历整个世界,现在嘛也一样,当然啊,如果昔寒小姐愿意加入的话,那我的旅途会更加完整的。”

  温迪咧着嘴,在月光下,在月莲中,在漫天看也看不到尽头的星轨,在吹到呼啸声震耳的风中,他的笑容格外的纯粹,干净,充满诚意。

  在昔寒看过的众多蒙德诗篇中,英勇无畏的少年在向人发出邀请时会伸出他的手掌,那里有他炙热心跳传来的温度。

  但是温迪的手只是懒洋洋地撑在船桨上,放任着小船随波逐流,却仍旧英勇无比。

  *

  他们采了一整船的梦月莲,花粉沾在昔寒洁白的裙子上,在清冷的月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

  温迪将梦月莲挑拣好之后放进袋子里,掂了掂重量抱在怀里,看上去特别像一个装着糖果的驯鹿。

  昔寒看着看着不禁笑了起来,又在温迪疑惑的目光中打了一个喷嚏。

  “阿嚏——”

  她揉了揉鼻子,花粉沾到她苍白的鼻尖上,亮亮的。

  温迪想去给她擦掉,但手指犹豫片刻后,还是只递过去了一片纸巾,

  “谢谢你,温迪。”

  “你还好吗?”

  温迪见她将衣服又紧了紧,他下意识摸了摸领口,没有找到披风的扣子,这才反应过来已经好久没穿带着披风的衣服了。

  他将灰色的棉麻外套脱掉,盖在昔寒的身上,

  衣服的上的余温虽透不进去昔寒本就厚重的衣物,但那多出来的重量的实感,已经被阻挡尽的风丝依旧让她感受到温度的上升,

  而脖颈处露出的那一段蹭着温迪的外套,不经意间就沾上了衣服上的余香。

  少年半蹲在她的面前,装着梦月莲的口袋放在一侧,她只能看见他的那件圆领的白衬衫,

  衬得他皮肤雪白,脖颈修长,

  连微微动着的喉结都格外明显。

  昔寒愣了下,说了声, “谢谢,但是不用,我——”

  温迪将手指放在唇边,打断了昔寒的拒绝,而后他将手指移开,指了指前方,

  “快看,马上到站了。”

  前方的空气像是被火焰燃烧起来了那般抖动着向中心旋转,

  靠近时昔寒不自禁地闭眼,奇怪感觉从周身穿过,而后脚底颠簸,她被温迪扶住臂弯,再睁眼,重新回到了摘星崖。

  这是大概是除了龙脊雪山外蒙德的最高处,

  很多年前,昔寒从清泉镇的猎户那里借来了一个滑翔伞,从这里跳下去之后一路划到了对面的小岛上,

  蒙德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马斯克礁是被巴巴托斯用风将一个山头吹到这里的,

  每当说起这个故事时,蒙德人的眼中便会流出尊敬与爱戴:巴巴托斯大人天生勇武神力,愿风神护佑我们。

  但昔寒总是托着脸,风神那么厉害,但还是记不住她,可见也没那么厉害。

  不过要听到外地人说着风神不好的话,昔寒就会认真反驳: “看到没,马斯克礁,风神吹下的山头。”

  而小岛就在马斯克礁附近,岛上的遗迹刻着这样的话:风带来故事的种子,时间使其发芽。

  昔寒在那里坐了一天,直到黄昏才反应过来,她用不了传送锚点,回不去了。

  当看到玛格丽特划着小船找到她的时候,昔寒热泪盈眶,第一次意识到出门跟朋友报备的重要性。

  现在站在摘星崖边上,看着对面的岛屿,昔寒深深地吸了口充斥着花香的空气,

  “温迪。”

  “怎么了?”

  “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

  “哪一句?”少年的眼睛亮晶晶的。

  昔寒回答他: “是这句‘风带来故事的种子,时间使其发芽。’”

  话音落下的瞬间,满山崖的塞西莉亚花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卷起的草在星空下形成绿色的波涛。

  温迪看着这些花,而后对昔寒说: “就像这些花吗?风将它们的种子带来,而他们的故事开在时间里。”

  少年说完看着女孩,笑而不语。

  你见过塞西莉亚花么?那是一种只在安静的山崖上默默绽放的白色小花。在我心里,她就是全提瓦特最美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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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见过塞西莉亚花么?那是一种只在安静的山崖上默默绽放的白色小花。在我心里,她就是全提瓦特最美的花。——出自温迪语音。

  风带来故事的种子,时间使其发芽——出自原神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