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渡,你可算回来了!”
姜渡刚一踏入寻芳楼的大门,就被人拉了过去。小丫头名叫初桐,是楼里专门服侍她姐姐的。
“张妈妈逼着姑娘接客,你快去瞧瞧。”
姜渡听了,小脸一沉。
“怎么回事?我阿姐卖艺不卖身,怎么突然让她接客了?”
这时,楼上传来老鸨张妈妈声音,嗓门大得整栋楼都能听见,更是一声高过一声。
“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你以为自个儿还是以前那个被全城男人都捧着的花魁吗?我呸!”
“人家老爷点了你,那就是瞧得起你!你还敢尥蹶子不接客?”
“我告诉你小贱人!既然还在老娘的地盘上,你就得听老娘的话!不然,咱们楼里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还有你带回来的那个小畜生,养了他那么些年,也是时候还债了!”
张妈妈一手掐腰,一手指着房门,身上的赘肉随着动作不停得抖着。
这样的场景在寻芳楼里几乎日日都能见到,姑娘们早就习以为常。只不过今日她骂的,是那位自从挂牌后,就被人重金包下,名满浮春的花魁音嫮。
姜渡晃晃悠悠地上了楼,扬起下巴,不紧不慢道:“请问我要还哪门子的债啊?”
“哟,这不是去灵曜拜仙门的姜少爷吗?怎么?被人家给赶下来了?”
张妈妈白眼一翻,捏着娟帕擦擦鬓角的汗,阴阳怪气。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瞧瞧自己什么身份,还想学人家拜仙门?老娘劝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吧!乖乖地跟我去清风楼卖个好价钱,这些年也算是没白养你。凭你这张脸,在那儿指不定也能当个头牌。”
“我呸!”
姜渡吐了一嘴唾沫,“我没听错吧,你养我?凭你也配?!”
“小畜生!竟敢吐老娘!”
张妈妈怒了,眼睛瞪得溜圆,朝身后站着的两名杂役道:“你们还站着干啥!将这畜生绑了,老娘今日就把他卖去清风楼!”
“咯吱”一声。
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个清丽脱俗的女子。
她乌发尽披在肩,发髻上只插着一根银簪;鹅蛋似的脸不施粉黛,却丹口玉容;身着冰蓝色素雅的衣裙,领口高束,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这样的打扮,在这个多半袒胸露背衣装大胆的寻芳楼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放了阿渡,我同意接客。”
“阿姐!”
姜渡被人押着,急急地唤了一声。
“闭嘴!还嫌惹得事不够多吗!”
音嫮道。
张妈妈走上前拉过女子的手,脸上堆着笑。
“这样才乖嘛。以前你有金主照顾着,自然不必接客。可如今,人家都要娶妻了,你呀,就别做那美梦了!”
“什么?!”
姜渡在旁边听着,心中暗暗一惊。
难怪这泼妇突然变脸,原来是包下姐姐好些年的那位薛公子,如今将要娶妻,自然不能够再与青楼女子牵扯不清。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这位薛公子,以前可是口口声声说要替姐姐赎身,娶她为妻的。
只听张妈妈又道:“你要晓得,做咱们这行的,到了你这个年岁,还能够服侍像张老爷这样的贵客,应当高兴才是,可别再端着架子了——”
“是不是可以放开我弟弟了。”
音嫮不耐,将她打断。
张妈妈感觉自己热脸贴了冷屁股,立即阴沉了脸,没好气道:“放了这小子吧。若是再不识抬举,我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她狠狠地剐了一眼音嫮,然后带着两名杂役转身正要下楼。
“慢着!”
姜渡终是忍不住了。
“我要替阿姐赎身!你开个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