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张妈妈掐着腰，冷笑。
“想要赎身？可以。你和你姐姐两个人，白银一万两，拿得出来我就把卖身契给你。”
微胖的手在姜渡面前摊开，眼睛斜睨着。 “怎么样，拿得出来吗？”
姜渡嗤笑，“张妈妈，您可真是血盆大口啊！行，给我七日，七日后我一分不少地把银子送到你面前！”
“不行，老娘我等不得，最多四日。四日之后，若见不到银子，你姐姐就要挂牌接客！”
姜渡咬牙，“成交！”
“说大话不怕闪了舌头，老娘等着！”
张妈妈下了楼，音嫮把姜渡拉进屋里。
“阿姐······”
姜渡嗫嚅片刻，又将话咽了下去。她本是想说，银子的事自己会想办法解决。
可是，眼下还真不知有什么法子。
“一万两白银，你上哪儿去弄！难不成又要去接那种活？我早就说过不准你去！那些事儿一旦被人发现，你的小命就没了你知道吗！”
音嫮疾言厉色。
这丫头满十岁以后，就经常暗地里接些后宅拿不出门脸的私活，给东家怀了胎的姨娘送个落胎药，帮西家处理一下打死的丫鬟尸体等等。
自己无意中发现了这事，除了反感，更多的是担心她的安危。
“可，可我也不能看着你被逼着去伺候那些臭男人！”
姜渡捏着拳，一脸执拗。
“我何尝不知你的心思，可身在风尘，谁又能躲得过？更何况——”
音嫮突然住了嘴，没继续往下说。
姜渡以为她是因为薛公子娶妻之事而伤情，连忙转开话题道：“阿姐，你手上不是有些积蓄，先拿出来看看有多少。”
音嫮微微一滞，刚要开口，却见她已经把那妆奁拿了出来。
“当票？”
原本放着金银首饰的盒子，此刻却只有几张薄纸。
姜渡细细一瞧，“阿姐，你都拿去当了？怎么没看见银子？”
刚问完，随即恍然大悟：“所以你送我去灵曜的那张荐函，是用这五千两银子换的？”
音嫮欲言又止，终是化作了一个“嗯”字。
“阿姐······”
姜渡眼眶微红，咬了咬牙，终还是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仙门，是万万去不得的！
自己的身世，也不能说！
“多大了还哭鼻子。”
音嫮刮了一下她的鼻尖，柔声道：“五千两能给你换张去仙门的荐函，不亏。”
“对了，还没问你，这两日跑哪儿去了？灵曜的事怎么样？”
姜渡完全没注意音嫮后来问了什么，她捏着当票，指节处攥得花白。
“阿姐，我出去一趟！”
王昌复那个老匹夫，竟然给了一张假的荐函！
这银子，定要向他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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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暗沉，姜渡两腿一蹬，终于从王家后院墙角的狗洞钻了进去。有脚步声传来，她连忙躲到一棵树后。
“刚刚那位公子便是灵曜少主吗？长得真好看。我还从未见过如此俊雅出尘的男子。”
“我还为他斟了茶呢。就是人冷了些，像冰块一样······”
两名丫鬟从树前经过，直到远去，姜渡才从树后走了出来。
放眼望去，王家的前院此时灯火明耀，隐隐传来丝竹之声。
灵曜少主？
不就是白日见过的那人吗？
姜渡心中微动。灵曜少主，若是放在上一世的古代，那就是相当于皇帝的儿子。
这么个人物驾临，想必王家定然是要好生招待的。
她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纸，凝神静气。符纸渐渐从红色变成绿色，然后慢慢燃烧了起来。
只见暗处出现一名披头散发，容貌清丽的女子。姜渡朝她挥挥手，便飘了过来。
大户人家里，多会在家宅的隐蔽之处，选个风水极佳的地方建个钱窖，将金银珠宝收在里面。
她多年来游走于后宅，对这些事向来最清楚不过。包括这王家，已经算是第三次来了。
刚刚的这个阴魂······
姜渡突然觉得有些面熟。
脑中画面一闪，啊！不就是上个月埋过的女尸吗？
“就是这里。”
身后的女子出声道。
姜渡环视四周，此处只有一座极为景致的假山，形态各异的石头，以及从假山洞中蜿蜒而出的藤蔓。
地窖在哪儿？
“有人来了。”
正踌躇着，女子又道。
“你先进来。”
姜渡从怀里掏出个画了符的白色荷包。眨眼间，女子化作一缕白烟钻了进去。
荷包收好，她连忙躲进一个假山洞中，稍稍侧身向外看去。
几名家仆抬着三口大缸正朝这边走来。一位看起来像管事的男子，在假山的一处藤蔓间摸索了一阵，接着，便轰隆隆地响了起来。
管事四下张望，一边让家仆将大缸抬了进去。
姜渡心疑，想再瞧得仔细些。可不知触碰到了什么，只觉手肘往下一沉。顿时，许多藤蔓像长了眼睛似的朝她袭来。
“唔！”
一只手掌忽然出现，捂住了她的嘴，腰间多了一条强有力的胳膊。
姜渡大惊，张嘴便咬，身体挣扎不停。
“别动！”
身后之人的低声呵斥，语气中带着愠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