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刚从钱窖出来,就看见假山上的藤蔓乱舞,不停地拍打石壁,顿时大惊,低声喝道:“有人进来了!快搜!”
几名家仆在假山内四处搜查。
身后之人力大惊人,姜渡眼冒金星,若是再不喘气,就要一命归西了!
可双手被缚在身后,动弹不得。无奈之下,只好微微分开双唇,用舌尖在对方的掌心里来回撩了几下。
男子双目灼灼,全神贯注盯着外面的动静,却突然感觉掌中淌过一道温热的嚅湿,顿时像被火灼了一般,倏地抽回手。
掌中湿湿的,心里泛着恶心,他自小就洁癖深重,也不喜与人接触,眼下这种境况已是极力忍耐,更勿论——
现在恨不得将怀中的人丢出去才好。
此刻,怀中的人转过头,慕云玦嫌恶地看着他:“怎么是你!”
“怎么是你?”
姜渡也很诧异。
这人不是应该像众星捧月一样,呆在前厅吗?
为何会出现在这儿!
她抚了抚怀里的荷包,这么近的距离,可千万别被发现才好。
“人在这里!”
两人同时出声,惊动了外面的家仆。
慕云玦眉头紧蹙,若是叫人发现他出现在这儿,打草惊蛇不说,可就什么都查不到了。
他瞟了眼怀里的少年,低声道:“你若能解眼下困境,我便不追究你为何会出现在此。”
姜渡蓦地抬头,不由冷笑,这是想让自己出去帮他顶包?
王家这些家仆如此谨慎,只怕地窖里藏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她若被抓了,还有命活?
慕云玦见怀里的人一动不动,以为他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又道:“放心,自会救你。”
救她?就算救她又如何,少不得皮肉之苦。
仙门中人,呵!
姜渡嗤笑一声,转身从袖中掏出一张符篆贴在石壁上。
慕云玦不知对方何意,看了看那张符篆。
缺头少尾不说,还画得断断续续极为不畅,更何况符胆中感受不到一丝灵气,根本就是鬼画符!
姜渡自然不知有人将她画的符批得一无是处。而是又拿出了一只朱笔,快速地在符篆上改动起来。
此时,管事带人围了过来。
“对不住了!”
慕云玦抬手点住了他的哑穴,刚想将人推出去,却眼中一亮。
——经过改动的符篆,突然灵力流转,将他们藏身的缝隙完整地伪装成了石壁。
这般作用,竟是连自己都从未见过。
慕云玦诧异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年,他和白日见到的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完全不同,清秀的小脸上,表情格外专注,黑暗中,一双眸子熠熠生辉,全神贯注地盯着符篆细细描绘。
他真的只是一个出身青楼的少年?
慕云玦心中疑云渐起。
“你说的人呢!跑哪儿去了?”
查了一圈,没发现有人,管事气急败坏。
那家仆摇摇头,畏缩道:“小,小的明明听见有声音,可不知道怎么会······”
“废物,不知道将人捉住了再喊么!说不定这是贼人的调虎离山之计,不知道动动脑子!”
几名家仆垂头丧气,家主对这地窖里的东西甚是看中,如今人没抓住,怕是都要挨罚了。
管事沉默半晌,他也害怕啊,家主的手段可是见识过的。
“听好了,就当没这回事,谁也不准在家主面前提起!”
他们自然明白,连连点头。
姜渡暗暗着急,这些人再不走,她就要撑不住了。
察觉少年呼吸微促,心知他功力有限,慕云玦连忙运功相助,顺便解了他的哑穴。
直到听不见任何响动,二人才作罢。
松懈下来,姜渡顿时力竭,顺势向后倒去。慕云玦眼疾脚更快,一个侧身,从缝隙走了出去。
只听“咚”地一声——
余光中,少年倒吸一口气,摸着撞在石壁上的后脑勺,疼得小脸皱成了苦瓜。
活该!
慕云玦心中暗道。随后,他从袖中拿出一方白帕,在手里来回擦拭了半晌。
姜渡扶着墙,昏头转向地走过来。只见这位少主,将擦过的手帕一脸嫌弃地朝她丢了过来,还附带一句:“拿去扔掉!”
语气冰冷,似乎还带着刀子,能刮在脸上。
不就是舔了一下,至于这样吗?!
敢情人被憋死了,他就高兴了?
她不由哂笑。
“你笑什么?”
姜渡从地上捡起帕子,掸掉上面的灰土,在手中摩挲了两下。布料极为丝滑,在这个世界恐怕只有仙门才有。
“在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仙门中人眼里,我们这些普通人应该就像这块帕子一样,轻如蝼蚁,命如草芥。想救的时候就出手救一下,不想救了就丢出去任由生死。”
“少主,您可真是金贵。”
姜渡将帕子摊在手上,从喉里咯了一声。
“咳,呸!”
沾了唾液的白帕被她揉成一团狠狠地掷在地上。
“有本事你自己去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