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渡扫过对方身后站着的几名大汉,明显是有备而来,还特意挑了身材魁梧的。
今日为了拿下水银妖,施展化灵术过度消耗了功力,又在水中泡了许久,方才受了那大汉一鞭,到现在已是硬撑。
她压下怒火,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心平气和些。
“你不就是因为在我手上吃过几次亏,心有不甘吗。你说吧,如何才能让你放过我姐姐。只要你说,我便照做。”
王骋将手里的卖身契折了起来,啧了两声,斜嘴笑道:“瞧瞧,这就服软了?怎么不把你那些歪门邪道使出来?”
姜渡扫他一眼,道:“你直说便是,我说到做到。”
“好!”
王骋底气十足大声一喝,“这是你说的,众人可都看着呢,别到时候说我王家仗势欺人。拿鞭来!”
他右手一伸,大汉将鞭子递上,“啪”地一声抽在地上,炸入耳中。
“若你能让本少爷抽到心里舒坦了,倒是可以考虑一下,放过你姐姐。”
音嫮坐在屋里一直听着楼下的动静,此时更是坐不住了,连忙拍着门道:“初桐,快把门打开。”
初桐犹豫地看了看姜渡,只见他摇摇头,然后转过身,背朝王骋。
鞭子落下,靛青色的外衫,顿时绽开一条缝,露出里面白色的中衣。
姜渡庆幸,王骋为了泄愤亲自动手。若换做是那几名门生,她怕是挨不住几鞭。
大堂内,静得只听见抽鞭子的声音,时不时传来一两声闷哼。
“没想到,这小子还是个硬骨头。要不要帮帮他?这么打下去,不死也要半条命。”
苏鹤扬道。
许久不见人回应,他转头看看,慕云玦板着张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初桐眼见着楼下的少年抿着唇咬着牙憋着声,挨着身后一下一下的鞭打。直到后背一片狰狞,青衫染上血印,也依旧一声不出。
房中的人已哭得泣不成声,还不停地拍着门。她只觉整颗心分成了两半,一边火烧一边煎熬,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忽然,屋里没了动静。
她连喊了几声,依旧没有回应。顿时慌了神,连忙拿出钥匙,打开房门。眨眼间,一道人影从眼前跑了出去。
“阿渡······求求你,别再打了······”
随着声音而来的,是一名女子,众人定睛一看,不由倒吸一气。
肤若凝脂,面若皓月,一身白裙墨发散尽宛若天仙。一双含泪的柳叶目,如同荷花上的露珠,晶莹剔透。黛眉微蹙,朱唇轻启,哭得梨花杏雨,声音莺莺沥沥,令人怜爱。
音嫮当年被选做花魁,只登过一次台,便名震吴州。因为被人金屋藏娇,平日又深居简出,极少出门,所以许多人并未见过其真容。
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苏鹤扬怔愣地看着从楼上跑出来的女子,拿着折扇的手紧了又紧。
周围所有的人,在这一刻都化为乌有。他贪婪地看着她,不停地告诉自己,没错,就是她!
寻了十三年,念了十三年的人,此刻就在他眼前。
一时间,激动震惊懊悔······情绪繁复,无法形容。
“快,把她拉住了!”
张妈妈喊道,两名杂役的手刚要碰上女子的胳膊,就被一柄折扇砸中,连着两声痛呼。
没了阻挡,音嫮连忙跑过去,也不管是否会被鞭打,紧紧搂住姜渡。
怀中的人,此时已双眼迷离,唇色发白,疼得满脸是汗,仅凭一口气吊着。
“慕,慕少主······”
王骋看清来人,吓得一个激灵。
另一位公子用手接下了鞭子,然后用力回拽,夺了过去。
“王公子,鞭子使得挺遛啊,让我也来学一学如何?”
苏鹤扬昨日来得晚,因此在王家二人并未见过,但能与慕云玦同行,身份必是不凡。
王骋尴尬地笑笑,抱拳道:“慕少主,您怎么来了?请问这位是······”
不待慕云玦开口,苏鹤扬看了眼身后的女子,冷着脸森然道:“我还是自报家门吧。锦州苏家家主,亦是仙门仙主的首徒,你们慕少主的表兄,苏,鹤,扬。”
音嫮扶着姜渡的手顿时收紧。
“嘶——”
许是不小心碰上了她的伤口,疼得轻吸一气,音嫮急急唤道:“阿渡,阿渡,你怎么样?”
苏鹤扬连忙转过身,从她怀里将人抱起。
“······去我房里。”
音嫮小声道。对上他的目光,又快速躲开。
苏鹤扬目露寒光,扫过王骋等人,冷笑道:“今日苏某便要当一回仗势欺人的小人。这姐弟二人,黄金两万两,我要了。你王家若有本事,就来和我抢!若不敢,就放下卖身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