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站在拐角处，见他四下张望，似是在寻找什么。
“难道他已经发现我们了？”
慕云玦皱着眉，问道。
苏鹤扬深吸一气，“怎么可能？我们收敛了气息，除非他的修为在你我之上，否则不可能被发现。若真是那样，也太丢师父的脸了······”
话未说完，只见旁边的人踏出一步，跟了上去。
“诶，都这时候了，你还要接着跟啊？”
华灯齐放，已到戌时，正是夜生活刚开始的时候，繁花千树，灯火万家。
红鲤坊的夜市，酒香四溢，舞榭不息，整条街望去，竟似通明一般。尽头处是一座三层高的小楼。檐下挂着红灯笼，匾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寻芳楼”三个鎏金样字。
门口站着群衣着奔放，粉黛妆容的妙龄少女，与来往的行人打情骂俏，看到男子便上前纠缠一番。
少年方才便是进了这里。
苏鹤扬持着折扇轻摇，与慕云玦一同站在寻芳楼前。
两人均是难得一见的俊美男子，一个清逸出尘，一个明俊张扬，又衣着不俗，气度非凡，令行人纷纷侧目。
寻芳楼的姑娘注意到他们，俏笑着贴过来。
“公子来我们楼里玩吧，不光有好酒好菜，还能看舞听曲儿。二位公子生得这般好样貌，楼里的姐妹们定会伺候得舒舒服服······”说着便往他们身上靠去。
慕云玦俊眉一凝，登时往后退了几步，浑身散发着寒气。
“离我远点。”
冰冷冷的四个字，让姑娘们不由一颤，被吓得再不敢上前。
苏鹤扬瞧他这幅模样，知道定是又犯了毛病。可难得的好机会，又怎能放过，随即从袖中掏出一锭银。
“你们谁能将我这位兄弟请进去，这银子便是她的了。”
“苏，鹤，扬！”
慕云玦咬牙切齿。
苏鹤扬一脸坏笑，“总要迈出这一步，不然日后成亲怎么办？今天表哥就带你见见世面。”
话音落下，周围的姑娘们在他身后推攘起来。
忽然，楼里传出几声杯碗碎裂的声响，接着又是座椅倒下的动静。有人从里面跑了出来，也有人站在门外，作壁上观。在两人身旁的姑娘也凑过去。
只听有人大声道：“姜渡！老子告诉你。无论你答不答应，你姐姐，我今天一定要带走！”
“姜渡？”
苏鹤扬微微一怔，“难道是他？”
“应该是他。”
“先暗中看看。”
“嗯。”
慕云玦点点头。
一楼的大堂聚着群人，身上穿着王家的褐色家服，不过与家奴不同，肩上绣了家徽，这是属于门生或门客所特有的标志。
其中一名大汉持着长鞭，气势凌人。周围东倒西歪的桌椅，想必就是他的杰作。
姜渡从地上爬起来，抹掉嘴角溢出的血汁，瞪着说话的男子，恨不得上去咬他一口。
方才还很高兴地和姐姐说，只要明日拿到酬金，就能赎身。然后带着她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好好过日子。
结果始料未及地，王骋突然带着人过来横插一脚。居然和张妈妈说，要将姐姐纳入王家，给他那个得了疯病的舅爷当妾室。
浮春城的人都知道，王骋这位舅爷克妻。
王家家主对自己的这个妻弟很用心，自从他因为原配去世，过于忧思得了疯病以后，不惜花重金，帮着前前后后共纳了五个妾室，结果都活了不到一年，就生重病死了。
生重病？
我呸！
别人不知道，可她清楚。
王骋这位舅爷，并不是得了疯病那么简单。而是会吸人血，并且是每日都要让他喝到新鲜的人血，否则就会见人就咬。被咬的人也无一例外的血尽而亡。
难怪王家动不动就会有需要掩埋的尸体。
也幸好昨日招了个王家的阴灵，否则如何能知道这些隐情。
她姐姐若真进了王家，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姜渡冷声笑道：“不好意思，我昨日就已经和张妈妈说好了，要替姐姐赎身。她是绝对不会进你们王家的！”
“赎身？我可没答应！”
张妈妈扭着肥臀走来，“你姐姐呢？”
抬头看去，音嫮的房门紧闭，初桐守在外面。
定然是这死小子安排的！
她三角眼一瞪，皱起了褶子，狠声道：“别不识抬举，王家可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能瞧上是她的福气。赶快把人叫出来，好好谢过王家少爷。”
“张妈妈这是想反悔？昨日明明说好的，一万两白银，你交出卖身契。”
“是，我答应了，可你的银子呢？我没看到啊！”
“明日便能给你。”
姜渡隐隐不安，看她的架势，怕是已经被王骋收买。
果然，张妈妈翻了个白眼，撇着嘴道：“对不起，晚了！你姐姐命好，王家出了大价钱，一定要买了她。你小子也跟着沾光了，人家不嫌你是个拖油瓶，一并赎了。”
“大价钱？”
“对！是你出不起的价钱。”
王骋摸着脸上的痦子，扬起双眉，从怀里掏出两张纸抖了抖。
“一万两，黄金。”
他看着姜渡没有血色，黯淡无光的小脸，越发得意。
“这是你和你姐姐两人的卖身契，已经在我手上。以后，你就是我家的下人。我叫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叫你去吃屎，你也得给我把尿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