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一幕着实出乎了虞人众的意料。
那一天，虞人众再次回想起轩辕剑在历史神话中的无上地位。
“历史可真是奇妙。”
虞人众遂不禁暗自感叹。
镇元子倒是对于轩辕氏给先天庚金剑所起得新名字嗤之以鼻。
不过，即使轩辕氏再跳脱也减灭不了镇元子的收徒热情。
“小子，你可愿做我徒弟？！”
镇元子长袖一甩，缓缓捋起白须，装出一副高人模样。
“嗯？！”虞人众顺势投来了不解的目光，“好你个镇元子，不讲武德~！”
眼前，堂堂地仙之祖镇元子将从前的约定抛之脑后，直接无视了来自人族文祖的埋怨，当着虞人众的面儿就挖起了墙角。
“你看这样行不行？！贫道只传授他守御之道，至于进攻之法则由道友指点，如何？！”
不得不说，镇元子打了一副好算盘。
虞人众遂撇过头去。
姬水之畔，轩辕氏正攥着狗蛋剑撒欢呢。
芦苇荡内，剑气四射，方圆十丈，再无芦花。
“你好好看看，这小子明显是耍剑的主，老子又不会耍剑~！”
“怕什么？！实在不行，你把六耳猕猴从不周山调过来不就行了？！”
言语间，镇元子有些无可奈何。
明明如此聪慧的人族文祖怎地此时脑子忽然不灵光了？！
“对呀，六子得了伏羲九成真传，教轩辕氏剑道绰绰有余。”虞人众一拍额头懊恼道，“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你太在意所谓的人皇了。”
镇元子不禁撇嘴。
“从一开始，贫道便不是很理解，道友总是将人皇一位之重要性比作天高。道友不是常言人定胜天吗？！”
“对呀......”
镇元子一句反问使得虞人众陷入了自我迷茫之中。
“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会如此害怕人皇失格？！”
身躯颤抖间，虞人众抱着额头止不住呢喃起来。
“啊~~~~！！”
便在一阵痛苦长吟之后，镇元子面前，文祖虞人众忽而浑身散发着黑气。
“这是魔气？！道友？！文祖？！”
镇元子连忙大喝起来，试图将文祖从心魔中拽出来。
随即，他袖袍一挥瞬间将方圆百丈之内整个收入了袖中。
轩辕氏尚未反应过来，整个天空便陷入黑暗。
诡异黑烟源源自虞人众识海内不断涌出且不断凝实。
在人族文祖虞人众双瞳之内，镇元子分明看到了一方水潭，以及一个玄袍幼童。
“那是？！鲲鹏！！”
这一刻，地仙之祖镇元子属实有些慌张。
历经四次大劫，这是镇元子第一次感到心慌。
“文祖这心魔真是越来越严重了。”
镇元子不由得担心起来。
此时此刻，地书已踩在脚下。
“你究竟是文祖还是鲲鹏？”镇元子面无表情问道。
一时间，镇元子气势陡然凛冽，好如张弦之弓。
只要风头不对，镇元子便会果断出手，将眼前这位疑似心魔撺主之人拿下。
“虞人众”长吁了一口气儿。
“放轻松，镇元子，我当然是人族文祖虞人众，只不过稍稍有些变化而已。”
随即，“虞人众”抻开双手翻来覆去仔细查看了几番。
“换句话来说，我是他的第二人格，也可以说是第二个灵魂，或是心魔，或是欲望，或是恐惧，随你怎么称呼。”
闻言，镇元子沉默良久遂微眯起双眼。
“道友好歹给自己起个称谓，也好叫贫道称呼不是？！”
“嗯——有道理。”
虞人众抿嘴轻笑。
“我在他的记忆里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既然他名为虞人众，那我便叫‘愚人众’好了。”
“愚蠢的仙人总是成群结队，不是吗？！”
愚人众微微撇头瞧向面前镇元子，满脸带着嬉笑之意。
“要是贫道没猜错的话，道友算是昔日魔祖罗睺的信徒。”
镇元子不禁试探起眼前这个占据了文祖虞人众肉身的心魔。
“不不不~！”
愚人众摇着手指。
“我不是他的信徒，充其量只算是半个同道。罗睺的魔道只有三分混乱意味，余下全是霸道。而我只是混乱而已。”
“文祖哪去了？”
镇元子忽而话锋一转，问出了自己此时此刻最关心的问题。
“我以为你还会憋一会儿，没想到如此没有耐心。”
愚人众不禁轻笑。
“你放心，他只是暂时睡了过去，说不定过不了多长时间，他便会再次醒来占据身体的主导权。”
此刻，识海之内，那方幽幽水潭底部，虞人众正盘腿坐在潭底，双脚双手俱缚镣铐。
四方锁链径直没入潭底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瞧不见尽头。
“道......”
半句未张，镇元子沉默下来。
他有些不知道该如何称谓文祖的心魔。
“哼~！！”
愚人众随即轻笑道：“称我道友便是，如今洪荒道祖鸿钧最大，我不便出手，否则只会给主人格带来麻烦。”
镇元子稍稍松了口气儿。
看起来，这个副人格似乎还是比较维护主人格的。
“道友最好如此。”
话罢，地书被镇元子收入袖中。
“刚刚进行到哪一步了？”
愚人众无视了镇元子的威胁，反而对人族未来的人皇轩辕氏表现出一副感兴趣的模样。
镇元子沉默半晌，衣袖一挥，方圆百丈之内，再复从前那般。
“哇~~~！”
愚人众不禁感慨。
“不错的魔术~~！”
轩辕氏转了十几圈之后，拄着轩辕剑半跪在地面上。
“老人家，好歹提前告知我一声，也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镇元子并未出声，只是尴尬捋须。
“所以，小朋友，你想好了吗？”
愚人众的嘴角径直向后咧去，一副诡异的笑容跃然脸皮之上。
轩辕氏瞧着不禁有些心慌。
慌乱中，他强行正了正情绪。
“当然。”
轩辕氏微微撇过头，试图躲闪愚人众的热切目光。
“为了比部落更加有意义的‘国’，轩辕氏愿拜二位长者为师，学那未知的术法道理。”
“很好~！”
愚人众不禁鼓起掌来。
“既如此，你便是人族文祖的第三个徒弟。”
“顺便介绍一下，这位长须老头乃是传说中的地仙之祖镇元子。亲爱的，你可真是幸运~！”
“文祖？！镇元子？！”
轩辕氏有些吃惊，不知不觉间那股子莫名惊悚感尽数消散。
“您是地仙之祖？！”
镇元子沉默良久，长叹了一口气儿。
“是。”
“那......您是我人族的文祖？”
轩辕氏有些不敢相信，眼前这位气势大变的人竟是传说中的文祖。
“嗯————算是吧，我是他的另一个人格。”br>
闻言，镇元子不禁撇头瞧了愚人众一眼。
他着实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当着轩辕氏的面儿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第二人格？！”
轩辕氏不解。
“心魔，欲望，恐惧，混乱，我是另一个真实的他。”
轩辕氏抿嘴无语。
“如果连人族文祖都有此般不受控制的第二人格，小子很难想象那些普通人该如何面对七情六欲？”
“所以，你需要给族群建立一方信仰。”
愚人众忽而扬起头颅，顺势抻开双臂，像是在拥抱什么。
“相信我，我比主人格更加擅长信仰之生死。”
愚人众脸上露出一抹疯狂的笑容。
轩辕氏长吁了一口气儿。
“但愿......如此。”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