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阳光明媚。
姬水之畔，人族未来人皇轩辕氏正乖乖听镇元子讲着课。
镇元子与愚人众重新做了个约定，将每日上午时段定为专属于镇元子的教学时间。
下午则属于愚人众。
两者互不干涉。
“师尊，您会教咱些什么？！”
言语间，轩辕氏有些迫不及待。
镇元子沉默良久，长叹了一口气儿。
“贫道曾与文祖约定过，贫道传授你守御之道和德行，而文祖负责教你进攻之道和法理。如今这情况......贫道倒想问问，你想学些什么？”
“还是按照大师父所说来吧。”轩辕氏憨厚地挠了挠头。
“行。”镇元子微微颔首，“今日下午，你且先听一下你那二师父会教你些什么，再做定夺也不算迟。”
“以前贫道和你大师父一起云游时，他总会将德行挂在嘴边。”
在轩辕氏眼中，眼前的师尊镇元子大仙似乎陷入了怀念。
“贫道曾问过他，何谓德行？！你猜你家文祖是如何回答的？！”
“哼——！”
轩辕氏不禁轻笑道。
“师尊自是知晓，小子并没有文祖那般通天彻地的本事，又怎会知晓文祖心中所想？！”
“你不必妄自菲薄。”
镇元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文祖常言，人生天地间，或如璞玉，或如顽石，汝焉知彼之顽石岂非吾之璞玉乎？！”
“为王者，当如洪荒大地，有包容之胸怀。”
镇元子接着说教起来。
轩辕氏脸上挂着疑惑。
“师尊，我就不用对妖族或者野兽包容了吧？！”
镇元子闻言，沉默良久。
“的确如此。”
尽管这个答案并非镇元子所愿，但却是轩辕氏的最优解。
地仙之祖镇元子曾经扪心自问过，假如自己的族人经受有屠巫剑一劫，自己还会如雄阔东海般广纳百川吗？
镇元子自认为做不到，因此，他并没有资格教授人皇以德报怨那一套。
单纯以修道来说，太上无情比以德报怨似乎更加容易接受一些。
“贫道只是告知你，胸怀必须要有，指不定哪天就用上了。”
整整一个上午，镇元子除了唧唧歪歪讲了一些大道理，还传授了轩辕氏一些土之法则的小窍门以及一些法术。
例如，遁术缩地成寸以及守御之术法立地无敌。
当然，轩辕氏的立地无敌就是个笑话，他可没有镇元子的地书加持。
不过，假如有朝一日轩辕氏对土之法则领悟深远，不借助外物依旧可以达到立地无敌的效果。
很快，日头偏西。
镇元子并没有离开，而是在附近找了棵挺拔大树，盘腿坐于树下。
他有些担心轩辕氏会被愚人众的花言巧语给骗得晕头转向，走上歪路，不得不防。
日头持续西落，但总不见愚人众的身影。
镇元子在大树下枯坐了三个时辰，直至日落西山，天地逐步昏暗。
“二师父不会睡过头了吧？”
晚风拂过轩辕氏脸颊，吹得汗珠尽数消散。
镇元子分明可以瞧见，轩辕氏的脸上布满了焦急，且深埋有一丝埋怨。
“吆吼——！”
愚人众画着大花脸忽而从姬水畔的芦苇荡中跳了出来。
“你好啊，未来的人皇陛下。”
“二师父——！”
话语间，轩辕氏有些无可奈何。
这都已经日落西山了，您才赶来，难不成是要我晚上补回来吗？
“看起来，你们很是焦急。”
愚人众微微撇过头去，瞧向轩辕氏身后那盘腿坐在树下的镇元子。
树下，镇元子忽而睁开双眼。
“别急~！别急~！”
眼前的愚人众好似自言自语一般。
“我的课很短。”
“我知道我那兄弟订下的教学大纲：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好似敬佩一般，愚人众微微俯首鞠躬。
“那么问题来了，刚刚诸位是否因为我的失信而感到怒火中烧？！”
闻言，镇元子无语，遂瞧向轩辕氏。
轩辕氏则有些尴尬。
“有一点。”
“只有一点吗？！”
愚人众的嘴角深深后咧。
“小子承认，小子的确有些生气。”
“不过碍于我是你半个师父，所以没有表现出来。”
愚人众将轩辕氏的不得已尽数扒了干净。
“你有没有想过，当你沉浸在主人格编织的美好幻想中时，现实往往与你相悖。”
树下，镇元子微微抿嘴，他撇过头来想听人解释，却发现那个熟悉的人暂时不在耳边。
“不——！”轩辕氏沉默良久忽而反驳道，“我坚信那二十四字一定会实现。”
“理由呢？！”
愚人众的话音听起来有些狡黠。
轩辕氏不住沉默。
“你看，连你这个所谓坚信的人都找不出坚信的理由，你如何说服那些似懂非懂或者早已被欲望吞噬的同族？！”
“撒~！我今天的课就这么简单，人皇陛下不如先回去好好思索一番。”
待愚人众的身影快要消失在芦苇荡中时，一声清脆人声忽而传来。
“哦~！对了，我给你带了礼物。”
一颗圆滚滚的头颅抛了过来。
那头颅在地上滚了几番，直至轩辕氏脚下刚好停止滚动。
轩辕氏俯身瞧去，又忽而跪在地上，双手颤抖间将散乱的头发分开。
“父亲？！！！！”
轩辕氏手臂不住颤抖，眼眶逐渐被深红遮盖，气息急促。
“文祖！！！！”br>
轩辕剑瞬时出鞘，无尽剑气围绕在轩辕氏周身。
整个方圆十里之内，尽皆被剑气割得乱七八糟。
唯有镇元子所处的那方小树不受剑气影响。
“文祖！文祖！！文祖！！！为何杀我父亲？！！！”
轩辕氏好似失去了理智一般，穿梭在残存的芦苇荡内找寻着那抹诡异身影。
“哎——！”
树下，镇元子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儿。
“痴儿！醒来！！！”
待镇元子的郎朗之声传至轩辕氏耳畔，人族未来的人皇，此时此刻的疯子，轩辕氏眼神方才逐步恢复清明。
他回头瞧去。
父亲的头颅已消失不见。
那里只有一团干瘪泥巴。
“这是愚者给予智者的课后作业，明天下午，我可要检查哦。”
话音刚落，一声爆炸声传来。
“砰——！”
孤月之下，愚人众那漂浮在空中的诡异身影忽而炸作芦花，飘摇四散。
轩辕氏喘着粗气，顺势倒躺在芦苇荡内。
树下，摇头间，镇元子微微叹气。
“这家伙竟比我还心急。不过这个问题倒是很有趣。”
待轩辕氏缓过神来，镇元子业已消失不见。
整个芦苇荡，除了飘摇的芦花，就剩与那一轮孤月相对而望的轩辕氏。
“大师父和二师父......还真是两个极端~！”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