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和的口吻容易让人想起和煦的春风,甘醇的嗓音会诱使人欲罢不能。

  “……?”觉得这个声音在哪里听过的真帆下意识的抬起了头。接着真帆就这么呆呆的看着身穿病号服、脸上贴着创可贴,还拄着拐杖的迪诺。

  “罗马利欧,你先回车上等我吧。我马上就来。”稍微对身后的罗马利欧吩咐了一句,重又转头看向真帆的迪诺笑容灿烂。

  “又见面了,真是巧啊。今天来医院是怎么了吗?”

  “……”忽然间被迫面对此刻最不想见的人、自己脑内妄想的BL小剧场中的“美攻”;不知该说什么好的真帆只有沉默。

  迪诺和真帆不是第一次偶遇,像这样两个人单独对话也不是第一次。可是两人彼此都没有问过对方的名字,更没有进行过其他的了解。

  “啊……”像是想到了什么,迪诺稍微有些尴尬但仍不失风度的对真帆伸出了手,“是肚子痛?要不要我陪你去开止痛药?”

  “不对,这个时候首先应该保暖、嗯,保暖。”

  带着迪诺体温的外套就这么披到了真帆的肩上——迪诺把穿在病号服外的外套给了真帆。

  继续沉默着,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矛盾让真帆如梗在喉。

  (……不对,能让他用这么温柔的口气说话的应该只有他的恋人才对。)

  王子的恋人=云雀恭弥。

  大脑自动作出如此反应的真帆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云雀刚刚带着风机委员会的人进住院部里去了,不去找他不要紧吗?”

  心中泛起了小小的刺痛,可那只有一点点的钝痛却又是那样的清晰。

  “他是来看你的吧?”

  “你们,不是正好错过了?”

  控制不住的让自己的视线带上了刺探的意味,真帆难以想象自己也会有露出这种表情的一天。

  “唉?”

  被真帆凝视着的青年露出了莫名的表情。

  “恭弥怎么可能会来看我?”

  率直的说着真心话,迪诺显得比真帆更难以想象云雀会来看自己的情景。

  “啊……不过我大概可以猜得到他来这里是为了什么。”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迪诺在心底补充了一句:恭弥是来收保护费的吧。

  “是……这样吗?”好像有些失望,但又似乎松了口气,真帆压根没有注意到自己心情的微妙变化。

  “就是这样。”迪诺对真帆点头笑道:“恭弥来这里是为了其他的事情。”

  “现在的那家伙大概是不可能为任何人探病的。”

  “……哈?”

  看着真帆眼中透出疑问,笑着迪诺却没有更进一步解释的意思:“就是这样,所以你不用担心。倒是你的身体还好吧?”

  “我、我没事……”明明说的是真话,可此时的真帆具有强烈的罪恶感——自己平时总拿来意|淫的人正在为自己的身体担心,无法告诉他自己在医院的真实原因、也难以解释自己身体并无病痛的真帆有种自己是在欺骗眼前之人的错觉。

  “真的?”迪诺问着,上前了小半步。

  “真的、啊……!”

  碰——

  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体无恙而猛然站起,真帆没有想到自己的头顶会撞到迪诺的下巴。

  “对不起!对不起!”拼命的向面前捂着下巴、痛的连眼角都沾上泪水的迪诺道歉,真帆脑中已一片空白。

  “没、没事……”对真帆摆了摆手,下巴还红着一块的迪诺笑得有些尴尬。

  “真的很对不起!”“……”

  被眼前不知名的少女那股拼命道歉的气势给震慑住,迪诺忽然打从心底觉得有趣了起来。

  “对不起……!”“那请我吃薄饼吧。”

  “……唉?”弯腰道歉的真帆一抬头便对上了迪诺带着笑意的眸子。

  “听阿纲、啊、我的师弟说医院旁边有一家店的薄饼很好吃,但我一直没有机会过来这边。”举起了还打着石膏的一只手,迪诺明亮而璀璨的笑着。

  像是被迪诺明亮的笑容所影响,忽然就放下了先前心中的种种矛盾与拘束,真帆轻笑着对迪诺点了点头。

  “好。”

  没有多深的交情,甚至连彼此名字都不知道的两人就这样自然的并肩行走,像所有交情好的同伴一样,热络的进行着没什么重大意义的日常对话。

  然后,这样的对话很快迎来了终结。

  ——在真帆为自己和迪诺买好薄饼不到三十秒后,听到电邮来了的真帆在那一秒真恨不得自己从来没打开过携带电话。

  『真帆,我不行了。我忍不住了。』

  葵传来了这样的电邮。

  世界一瞬间变成了黑白两色,内心如遭雷击,真帆勉强维持着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表情。可微皱的眉已泄漏了真帆的真心

  “对不起。”戴着如同面具般僵硬的笑容,真帆把一手拿着的两个薄饼全部放到了迪诺面前的桌子上,接着深深地鞠躬。

  “……?”“失陪了。”

  无视想说什么的迪诺,没有更多的解释,真帆大步走出了薄饼店,紧接着在薄饼店的自动门在自己身后关上的那一秒,真帆飞快的在街道上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