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桑景往场内看了两眼就收回了目光。

  季初时也没什么太大的兴趣,本就是随意寻了个说话的地方,“过些日子,那些大臣让我选秀女。”

  “和我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这种事情也用别人帮忙?”

  季初时不答反问,“怎么会没有关系?我答应选秀女是有前提的。”

  “总归不是我答应的条件。”

  季初时不由得轻笑出声,“这个我知道,只是怕事情会不如你的意,不过不我打算改。”

  承桑景没有应声,平静地看了他一眼。

  季初时轻扬了下眉尾,大概看懂了人眼中的意思,依旧装作看不懂的样子。

  承桑景见状也不打算多费口舌。

  身后传来了声轻咳。

  季初时朝声音的来源看去。

  季凌崎带着一两个人慢悠悠地走到了他面前,将视线移到了承桑景身上,毫不掩饰打量的目光。

  季初时轻啧了声,那人才收敛些,扯出了抹笑意,“初时不介绍介绍?”

  “皇兄不是对这些事情没兴趣吗?还是说,皇兄也有这种喜欢,只是先前没有声张?”

  “我没有这种雅兴,有也不会夺人所爱,欣赏美人而已,初时何时这般小气了?”

  他说完不等季初时说些什么,就将矛头转向了承桑景,“不过我还真的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

  听到的人都不会觉得这是夸人的话。

  季初时面不改色,“那皇兄还是该出去看看,免得以后旁人觉得我晟遇无人。”

  季凌崎知道这人是在讽刺他孤陋寡闻,却没放在心上,反而看着承桑景笑了笑,似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语气起扬,“出去看看就不用了,最近眼睛有些不舒服,刚刚离的远没看清,竟觉得这位有点像初时的一位故友,现在看来,应当是看错了。”

  季初时不着痕迹的眯了眯眼,季凌崎看的出来?不对吧,他什么时候有那个脑子了?

  承桑景懒洋洋的扬了扬唇,眼尾轻压,“什么故友?”

  他倒是小看季凌崎了,竟然还能想到他用来挑拨离间。

  季凌崎佯装惊讶,“初时没和你说过?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只是和初时认识了有一二十年了吧,两个人关系不错,前些日子初时还因为那人扔了两座城池,不过那人不久之前去世了,说起来,倒是怪可惜的。”

  默不作声的季初时面色怪异了一瞬。

  承桑景接受良好,颇有几分好奇的样子,“我没听他提起过。”

  “是吗,具体的我也不太了解,估计是因为他最近有些忙,没时间说吧,又或许是怕影响你心情,不过他们之间也没什么,不用在意,不说了,再说就像我故意挑事了。”

  他边说边朝场内看了看,没有耽搁就收回了目光,“在这里单看也无趣,不如一起去竞技场看看,初时觉得如何?”

  “去看看吧,好久没和皇兄比试比试了,不如趁这个机会练一练。”

  季凌崎看着某人难得没了笑意的眼睛,朗声笑了起来,“好啊。”

  立在他身后的那两个人不用他吩咐些什么就离开去准备了。

  他们两个要比赛,自然是场不错的好戏,其他地方的大臣也陆陆续续的聚了起来。

  晚到的季临安一来就见到这种阵仗,稍稍愣了一瞬就悠哉游哉的去了最前面。

  嚼完口里的东西才稍稍偏了偏头,“他们在做什么?”

  承桑景瞥了他一眼,“估计是要打架吧。”

  季临安拉长尾音哦了声,从怀里的袋子里拿了个点心,递到嘴边的时候犹豫了一下,“那我们去旁边看吧。”

  说完才将点心塞到了嘴里。

  承桑景没有反驳,跟人去了一旁的看台。

  准备工作并没有耽搁太久,承桑景随意看了看那些备好的东西,这两人要比赛的东西还不少。

  周围的大臣在小声议论着。

  他们坐的不算太近,承桑景也没听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

  这种时候了,季初时应当不能小气到不让大臣给季凌崎喝彩吧?

  没听清他也就没准备在强求,刚准备放回了看场内。

  就见一旁季临安掏了袋银子扔了过去,冲那些大臣小声说了些什么,“我压我大哥赢。”

  承桑景面无表情的收回了视线,没打算参与。

  场内的比赛已经开始了,他们先开始应当只比速度,先过了两圈的人就算赢了。

  许是觉得皇帝和王爷单打独斗并不好看,传出去也不好听,还叫上了几个人撑场面。

  不过到第一圈没跑完的时候,那两个人就将其他人甩在了后面。

  一旁的大臣也顾不得押注了。

  两个人你追我赶,最后季初时险胜了一筹。

  第二场比的是在马上射箭。

  用的是移动箭靶,三枚铜钱同时扔出。

  比赛的人要在百米开外射中。

  季初时开场的时候就直接一箭将三枚铜币定到了柱子上,后面的人喝完彩后显然没了比赛的兴趣,只是也没有办法。

  差距太大,比赛就很难精彩,承桑景百无聊赖的看着。

  忽而场上有支箭朝他飞了过来。

  那箭还没到跟前就被一旁起身的季临安拽到了手里,他随意瞥了一眼就扔到了地上。

  大臣反应过来后才开始惊慌,乱糟糟的喊着约莫是让人护驾。

  场中射箭的人已经被凭空出现的暗卫拿下了。

  想来是处理习惯了,上来就将人的下巴卸了,筋脉也都顺手废掉了。

  季初时冷着脸让月嗜把那人压了下去,大臣也都被送到了别处。

  周围又不知从哪儿涌现出了些黑衣人。

  季初时的暗卫和负责保护安全的兵将也都朝这边聚了过来。

  季凌崎的面色也难看了些,除了那支朝台上飞去的箭,还有支箭朝季初时飞了过去。

  伤是伤不到他,只是这场内除了季初时的人,就只有他的影卫,那些人不知得了谁的命令已经朝着季初时攻过去了。

  这些人中混入了别的人,他到现在才知道,这就差明目张胆的打他的脸了。

  这还不算要紧的事,如今这场闹事,怕是不会太过简单,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是冲他来的。

  一时还没来得及想谁会暗算自己,后来出现的黑衣人就不由分说地朝他袭了过来。

  季凌崎看到为首的人时敛起了眉,突然想起了什么,挡住那人攻势的同时仔细看了看周围的黑衣人。

  脸色难看了几分。

  季临安也没清闲。

  承桑景微不可见的眯了眯眼,是有几个黑衣人想对他下手,都被季临安挡了去。

  本也不值得稀奇,季临安也有在这种情况下护个人的能耐,他先前上过战场,也是闯出了名声的,能一招制敌也并不稀奇。

  只是周围人都忙的不可开交,谁也没这个闲心看。

  季临安看似出手狠辣,实际上都没伤到要害。

  那些倒在地上的黑衣人......在装死。

  瞥了一眼季初时那边,也是一脚一个,倒是季凌崎那边的人,如断了弦的珠子一般,多的数不过来。

  没时间顾及的季凌崎估计还没发现,他的暗卫已经死了几个了。

  不等他在看会儿,身边就又出现了个人。

  那人安静的看了看四周,才平静的将视线移到了承桑景身上。

  一句话都没说就将人带走了。

  不过片刻的时间,承桑景眼前的景物就变了。

  虽然十几年的时间过去了,他到是对现在到的地方有几分印象。

  是晟遇的司天台。

  这里的摆设好似从未变过。

  看了看立在一旁的人,宿樆有些旁人没有的能耐,只是他用的不是像容瀛族那种的灵力,也很难说的准是什么东西。

  天底下似乎没有人清楚他的来历,也没人知道他的过往。

  “司天台的人就不怕你们新帝出了什么意外?”

  宿樆静静地看了他一眼,季初时现在有什么打算,他是能算出来,只是不觉得承桑景会一点都不知道,“司天台不是为他存在的。”

  说难听点,季初时没了也会有新帝,他又何必担心季初时的安危。

  承桑景对这个回答并不觉得意外,若是司天台是为了皇帝存在的,就不会由着晟遇先帝变成那副样子。

  “你能算到多久以后的未来?”

  宿樆慢条斯理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你信这些?”

  “谈不上信与不信。”

  宿樆也将桌子上的东西整理好了,“你立在我面前,我都不知你心中所想,更何况这天下风云变迁不过朝夕之间,我又怎么会尽数清楚?”

  承桑景淡淡地应了声也对,没再多问些什么,他总觉得这先前不问世事的人如今似乎有了不少事情。

  “你可以在这里打发时间,季初时过会儿应该会来接你。”

  承桑景看着空无一物的桌子,没有应声。

  宿樆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你可以看架子上的书,我有事要处理。”

  “慢走不送。”

  宿樆刚准备转身离开又停下了动作,“你体内是不是有岁寒毒?”

  “有。”

  宿樆将不知从哪儿拿来的小瓷瓶放到了桌子上。

  承桑景稍稍眯了眯眼,见某人欲言又止,就没多问些什么,用刀刃划破掌心,渗出的鲜血慢慢聚在一起,汇成了血珠流到了瓷瓶中。